十八清虚观
清晨卯时，出战旗军整齐站立在蛤蟆石军营教场，最前是刀盾军，随后依次是长枪兵，辎重兵，复社青壮，骑兵护卫侧翼，旁边是二十辆运兵马车，辎重兵携带一门虎尊炮。 黑兔带着木狼呆狼飞驰到教场前，跳下马向阵前李银河禀报，莲花湖谷口有警哨，发现马军后退向莲花湖，金坡至龙华社已经被屯军封锁，黑兔发现，旗军中只有自己和木狼呆狼能领固定薪饷，干活精神百倍。 李银河挥挥手，高喊出发，旗军们纷纷登上马车，缓缓向军营外驶去。此战，李银河坐镇蛤蟆石军营，由谢宁带队指挥。 在军营中，李银河喝着奶茶，静静等待战报，此战派出百户所精锐，一百多旗军，还让辎重营携带虎尊炮一门，随着军队扩大，李银河不可能每一战都亲自指挥，有意识地派将领带军出战，锻炼将领，但战场形势从来都是瞬息万变，心情还是忐忑不安。 时间过去将近两个时辰，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李银河站起身迎出军营。 回来的是马军，黑兔等人簇拥着谢宁回到军营，纷纷下马，看到李银河，谢宁撇撇嘴道；“看到屯军列开阵势，那匠户们直接投降了，没有战斗。 俘虏对方头领左大力，左全父子，铁匠，矿工五十四人，家属二百三十二人，这些人被旗军押解随后赶到军营。 银河啊！这一仗亏了，动员这么多旗军青壮出战，缴获不多，只有一些矿石铁器，这些人穷得很。” 李银河大笑着拉起谢宁的手，安慰意兴阑珊的谢宁；“叔父，人口也是资源啊！此战效果不错，练了兵，没有损伤，收入一批匠户，不错。 出战旗军做完战斗总结，要发赏赐。” 一队一队的匠户们按家庭押解到蛤蟆石教场，除了头领左大力，左全父子被捆绑起来，其余的没有捆绑。五十余户俘虏蹲在地上，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惊恐地看着视察的李银河。 李银河叹口气，吩咐旗军去熬粥，把匠户们安置在营房里，这些衣衫单薄的匠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比灾民强点有限，在空旷的教场待得时间长了，怕要冻死一部分。 李银河转身回到屋里，左大力，左全父子被旗军押进屋，按倒在地，李银河看着两人，左大力身材粗壮，手掌粗大，儿子头戴云巾，身穿道袍，腰间系着丝带，绦环玉质，文质彬彬。 “左大力，你纠集流民强占莲花湖，为何不战而降？” “大人，小的不是土匪，只是铁匠，守着祖上传下的手艺打制铁器过活，本地豪强想兼并小的炼铁炉，在我的高炉做了手脚，高炉崩裂死了匠户，灵丘县衙要致我于死地，所以才逃到莲花湖。小的带着跟随的匠户，只是挖矿冶铁，卖些农具换取生活货物，并没有劫掠乡民啊！ 再说了，大人兵强将勇，小人不敢抵抗。” 左大力很迷惑，眼前将领只是个百户，可有蒙古家丁，有上百旗军，军阵前的旗军一看就是久经战阵，杀气腾腾，没听说过易州有战力强横的百户所啊！ 李银河给左大力松绑道；“不想听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你们没有路引，寸步难行，得罪了家乡豪强，只有本官能保护你们。 你们只有一条路，以灾民身份办理户贴，莲花湖谷地以后是百户下辖的村，本官计划在莲花湖设立冶炼基地，还要增加冶炼炉和打铁工坊，不仅打制民用铁器，还要打制军用武器。 你继续管理莲花湖基地，本官保证，将陷害你们的官吏和豪强弄死。” 左大力给儿子左全解了绑绳，跪下道；“那是小人祖上留下的产业，大人如果帮助小人报仇，小人愿意结草衔环为大人效力。” “起来，本官治下没有跪拜规矩，好好做事，你儿子进过学？” “犬子曾是县学生员。” “本官茂山卫前所百户李银河，你儿子以后跟着我，在百户所暂时做书办，你的家属暂时安置在易水湖，其余匠户，每户背五日粮回莲花湖，以后为百户所打制铁器，农具。本官会派人去管理，制定规章，你先按照百户所要求进行生产，衙门问起来，就说是百户所匠户。 左大力，你可会打制火铳？” “李大人，寻常火铳没有问题，一般工坊都可制作，只是大人马军携带的鲁密铳打制不了，军器制造主要是官府的限制。” 掌管明朝军器制造业的具体机构是工部管辖的军器局以及内府管辖的兵杖局。明朝中后期，地方卫所可以打造武器，但火器制造是在明廷严密监视之下进行的。 “官府的事情你不用管，本官需要八十步能破甲的火铳，不需要像马军的那样精致。” 左大力不敢不做，自己一个在逃犯，现在小命被李银河掌握，只得道；“大人，打造火铳难处在材料，铁料以闽铁最佳，成本不低，其次是钻管，一人一月只能钻一根管，稍不小心，就是废品。 朝廷对火器管制极严，在下有图纸，也知道制造工艺，但没有做过，火铳治疗只能边打造边改进。” 李银河点头认同，左大力说的是实情，中国的冶铁使用煤炭，含硫高，出的成铁质脆易裂，南方闽广使用木炭，出的成铁质量稍好，但自己不可能毁林烧炭。 李银河道；“本官有些精铁，会派人给你送过去，你先安排铁匠打制，闽铁冶炼使用木炭，我们只能取用本地煤炭燃料，你可有办法提高质量？” 左大力道；“大人，那就只能对精铁再加工，反复锻打，加热，料钱工费都会增加。” “现在只能如此，你要控制好质量，成品要有制作工匠的名字记号，本官奖罚分明，只要验收合格就给付全款，另外你回去派人改进增设冶炼炉，本官会向工坊下订单，易水湖开春要开展生产，需要大量铁质工具和农械，要让匠户们明白，跟着本官，安全，温饱定然无忧。” 泰宁山，溪流泉水众多，山青林密，清虚观坐落在龙华社北，泰宁山下一处高坡上，道观旁有小河，沿着河道有开垦的麦田，每年道观会雇龙华社的村民耕种。 清早，山坡上飘荡着薄雾，时而有鸟雀在薄雾中穿行，鸣叫几声，更显得谷幽林静。 拿着扫把的清风小道士打开观门，打个哈欠，瞥了眼观门外山坡，猛地睁大双眼，河道旁的坡田里出现几顶帐篷，几个牧民女子在帐篷前搭起锅，青烟渺渺，显然要做饭，坡田里几只羊安静地啃食冬麦苗。 这还了得，清风冲向帐篷，大喊；“这是道观福田，天杀的，定要拿你们见官！” 牧民女子们依旧忙碌地烧水做饭，小孩们围着帐篷嬉笑追逐，没人理会清风。 一顶帐篷内，谢宝蹲着马步，一手握着木勺，将眼前瓷盆中的泉水一遍遍舀起，脑门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头上罩着一团热气。 “好啦！带人把事办了吧。”柳灵雨用麻布将谢宝的额头擦干，搬起瓷盆道；“生活处处皆功夫，舀水千遍，活腰站桩，记得柳姨的好哦！ 诶呀！赶紧煮茶，这样的活水最是美容。” 面无表情的谢宝戴上帽子，慢慢踱出帐篷，冲暴跳的清风道；“清风，别嚷嚷啦！” “小公子啊！”清风认识谢宝，每年重要的节日，商会会长谢永福会带谢宝来道观上香；“你快管管吧，这些野人在田里放羊啦！” “主持云游前找过我爹，除了道观，田地山林都交给前所李银河百户，用来安置灾民。 河道要整修扩大，这些坡地得挖了，扩宽后还得栽树，这些牧民以后在这生活，以后还得迁过来灾民居住，百户大人吩咐了，田地谨慎开垦，以后荒坡多载麻，种苜蓿，这里以后叫清虚社，主持的授权文书在此。” 清风目瞪口呆道；“少爷，牧民村民占了田地坡场，我们师兄师弟这些出家人怎么办啊？” “你们算什么出家人！”谢宝慢条斯理道；“国朝初，太祖设僧道司，管理出家人并制定规矩，州僧道不得超三十人，男四十以下，女五十以下不得出家，还得经过考试才得度牒，除了主持，你们只能算非法流民。” “少爷，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唉，清虚观已经由谢家全权负责，你们愿意回家的从我这领盘缠，愿意留下的，以后编入民户，李百户需要识文断字的人才，你们识字，不怕没有前程。你去通知他们在法殿集合，我来分说，黑兔叔你和刘虎叔带旗军封存库房吧！” 柳灵雨拿着清虚观库房清单兴冲冲回到军营，李银河系着围裙，在军营厨房教厨子们炸鱼做鱼冻。 “就是这样，将鱼线，黑膜剔除掉，鱼段沾面浆，这面浆有讲究，里面调了柳姑娘磨的调料粉，鱼段炸酥炸透。” 恩营在易水湖烧杂草，发现水洼里冰面下挤满了鱼，两年没人捕捞，各种杂鱼又大又肥，大家缺油水，水煮鱼容易闹肚子，谁家也舍不得用油炸鱼，李银河索性集中炸制，作为辅食分给屯户们。 “鱼鳞鱼鳔等内脏清洗干净，用油炒了，加水熬煮，放几条肥rou，制成鱼冻，滋味鲜美。 学会了，回去炸制，作为旗军的重要辅食，给百户下辖每户炸鱼鱼冻各十斤。” 看柳灵雨回来，李银河擦干净手，赶紧迎出来。 “小人家，清虚观收获颇丰，沿河田地五百亩，林地荒坡不少，牛鼻子攒了近千石米面，黄金二百两，银两千五百两，铜两千斤，其他铅水银朱砂，布匹若干，给你账簿。” “哈哈哈！真是及时雨啊！柳大教主出手，自然马到成功，清虚观留下两人打扫维护，主持散了观产，以后有了难处，咱们也会尽力帮忙，围绕清虚观将设立清虚社，道观里的小道士也改为清虚社民籍。 本官炖了杂鱼，请！” “切，一顿饭就打发本教主啦！” “这杂鱼鱼冻富含卵磷脂，那个营养，最是滋润皮肤，柳姑娘不可不尝。 当然了，本官熬制鱼冻时，有意外灵感，改变了一下熬制材料，得到一种新型洗涤佳物，本官命名香皂，不仅去油污，而且使用之后留有暗香！以后，百户所多了一件贸易佳品！” “能留香啊！” “柳姑娘，先去吃饭，香皂还在制作中，成型后立刻让姑娘先用。” 将柳灵雨让进军营办公室，屋里除了谢宝，左全，还多了几名书办，童知雅介绍的涞水学子被李银河视为珍宝，这些学子科举无望，精通算学，在易州涞水却找不到保证生活的体面工作，所以李银河给他们开出马军薪饷，这些学子欣然签约。 此时易州涞水的经济状况就是大明北方的经济缩影，绝大多数百姓从事农业，其他产业被缙绅豪强垄断，类似后世黑社会垄断一个地区经济，必然是官商勾结，百业凋零。小农经济是绝对主流，手工业，商业远远落后于江南，无法大量吸引非农劳动力。 这些学子被征辟为参谋，接受基础军事训练，然后作为李银河的参谋班子，处理文件，制作作战计划，制图，岁数大些的，暂时在百户所当文书，平时处理军政事务，等社学建成，还要去教授开蒙儒学。 捡到宝贝啦！从制作地图来说，百户所制作的地图将是大明最先进的地图。 易州地方志地图可以作为明朝各地地图范例，于后世精确地图相比，只能叫做说明书，以州城为中心，标注山川河流村庄，大小一致，线条优美，写意大于写实。 古时地图叫做舆图，实际上就是坐着车野外实际测量，指南车和记里鼓车是主要工具，到了元明，中国制图有了长足进步，比例尺和等高线概念都已使用，传教士将西方地图投影方法带入中国，此时地图有统一坐标系、比例尺，准确的纬度，已经可以制作相对精确地图，。 精确地图制作最能体现各国的科技水平，尤其是算数水平，明朝科举选拔的主流高官根本理解不了精确测量意义，也无意推动精确地图的绘制，绘制地图需要大量数学专才和海量的财物支出。 李银河知道，精确地图制作能力是国家立国基础之一，太重要了，涞水学子有数学基础，时常和传教士交流，有了明确的经纬，投影概念，虽然经度缺乏准确时钟做参考，自己稍加指导，百户所可以小范围制作目前最精准地图，首先，对于军事行动，意义非凡。 经度测量是世界难题，精确测量经度需要哈雷和团队在几十年后完善星图才能实现，此时，西方经度测量分两派，一派疯狂造钟表，一派疯狂研究天体星星运转。 “你想龌龊事，能不能擦擦嘴，口水都快掉到桌上啦！”柳灵雨打断了畅想意yin的李银河。 “左全，下午安排人手将炸鱼鱼冻送到州城儒学，另外，也给茂山卫老营送一批，人情往来，不可忽视。 柳姑娘，赶紧吃饭，本官带你去看好东西，现在调侃本官，下午你见了东西不要抢哦！” 吃过午饭，李银河带着柳灵雨直奔易水湖码头，在码头坐上扒犁，到达花滩，昔日匪寨现在改造成了手工作坊，目前有枣酒作坊，制纸作坊和香皂作坊，谢宁使用的工人全是老营屯户家属。 香皂作坊味道难闻，老营调来的家属戴着口罩在蒸煮忙碌，李银河给柳灵雨戴上口罩一一介绍制作流程；“火碱溶液池，油脂提取池，那是碱液油脂提炼液，这种黄褐色稠液入模成型后命名为肥皂，去污效果远胜皂角。 香皂制作工序稍微复杂，这是本官开发的紫荆蜂蜜皂，易州多紫荆花，火碱溶液融入紫荆花油，野蜂蜡，麦芽油等，既能去污，浴后留有紫荆花淡香。” “诶呀！”柳灵雨轻轻点触模块中深褐色皂体，皂体还有些柔软，皂体中还有鲜艳色彩若隐若现，摘下口罩，可以嗅到淡淡的甜香；“都是我的！” 女人无法拒绝美丽的事物啊！柳灵雨的蓝眸中兴奋地有星星闪烁，李银河尽量放慢语速道；“当然，柳姑娘帮助百户所甚多，本官是厚道人，配方一会交给姑娘，这香皂还可改进，融入不同的香油，得到不同香型的皂体，还可以改变模具得到各种皂形，虽说成本高些，但利润巨大哦！” 柳灵雨眼珠急转；“可惜，塞外蒙古人基本不洗澡，要不可以卖给蒙古贵族。” “货值之道是一门学问，本官恰好是货殖专家，洗不洗澡无所谓，在塞外卖点是贡品，当然也可以洗浴增香。 山西陕西多王府豪商，这香皂不愁卖不出去，本官事务繁忙，闲暇了可以研发香水。” “小人家！”柳灵雨轻轻给李银河捏着肩膀说道；“那就赶紧做香水呀！奴家可以帮忙处理杂事，跑跑腿也是可以的。” “很好，过年前后还得借用应四海长老，多谢柳姑娘。” 李银河回到军营，宦官高洁正在办公室喝着奶茶，脸色瘦削，风尘仆仆。 “过年前，商贾稀少，粮食不好买，来日方长，高公公要主要身体啊！” “李百户，咱家买到一些粮，事情有些复杂，得合计合计，你看看能不能往下继续。” 李银河给高洁续上奶茶道；“慢慢说，难道出了岔子。” “那倒没有，咱家赶到大兴，那相好的管庄太监倒是有些漂没的粮食，就是数量不多，我两个商量了，李百户给的价钱公道，那就联络一下附近皇庄，大冬天的，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天下太监一家亲，高洁和太监朋友四处联络，南城皇亲国戚的庄子不少，各个管事太监都会贪污点，每一处不多，合起来却有数千石，这还是今年卖掉大部分的留存，商人也知道这些太监来粮容易，急于变现，每年收购价极低，李银河收购价是市价，价钱和商人收购价相差一半，各处管事兴致高涨，四处联络，整个南城的太监都发动起来，连南海子皇家猎苑都询问，除了粮食，要不要其他物资。 “咱家寻思这买卖要长久，不能太黑，得让人得利不是，私下做主，免了运费，让人带着李百户的书信去了百户老营，那花管事跟你说了吗 咱百户出人马，承担运费，那些管事又能多赚近两成，所以南城各处都催我拉货，东西太多了，百户大人，高洁做得是否唐突了！除了粮食，其他东西我再压压价吧。” 李银河只能无语，果然，每个人都有价值啊！把大家愁死的粮食大事，人家办了，还办得长远，虽说这些太监的东西大多是贪污的，但对于百户所，对于灾民，这些物资就是雪中送炭了。 “是我疏忽了，老营花叔让屯户给我报了信，我还以为数额不大，关注不够，在下道歉。”李银河恭恭敬敬给高洁施礼道；“本官代替百户所和数千灾民感谢高公公援助之恩，在下手里还有银钱，高公公尽管取用，价格务必公道，咱们要做长远生意不是。” “这怎么说的。”估计许久没被尊重，高洁满面通红，站起来摆手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咱家抽成不少，休息两日，咱家再去京师南城催收，除了粮食，其他物资尽可压价，毕竟这赈灾，咱们也得出力，积攒阴德。” “很好，高公公在军营休息，出发时带上银钱，我安排屯军，赶着马车跟你同去。 以后，百户所就是高公公的家，咱们就是一家人。” 高洁估计骑马时间过长，一瘸一拐地去休息了，李银河兴奋地在屋中踱步，这几千石粮食可谓雪中送炭啊！应该能支撑百户所和灾民撑到夏收。 旗军来通报，有宣府商人找李银河。李银河皱了皱眉，用这个身份的是金刚四，金刚四时常派乔四过来，乔四一般去找花荣，李银河嘱咐花荣，每次让乔四带些吃食物品回去，乔四很少主动找李银河。 李银河迎出军营，商贾打扮的乔四在军营外焦急地走动，看到李银河，赶紧拉着李银河走到一旁僻静处道；“百户大人，涞水冯家要对你不利，冯家找到我们寨子，出钱粮让我们出兵，伪装成矿工，据四哥说，打的由头是讨伐一个住在你这的矿监高洁，这矿监横征暴敛，矿工哗变，前些日子去了京师，今日刚回，已经被探马报给大当家的。 四哥坚决反对，但冯家出了五百石粮，大当家同意出兵，四哥被留守看寨，估计他们就这两天动手，我们寨子出兵七十，那冯家的矿工也不少，四哥让你一定小心，冯家看来跟你是不死不休，请了金刚部，难免也找其他土匪，这是附近土匪各部大致情报。 百户大人，不是四哥不讲义气出卖弟兄，四哥和我觉得，大人前程广大，救助灾民可谓义薄云天，做土匪没有前途，打败大人还是浑浑噩噩混日子，大人出了事，等于几千灾民断了活路，这是断子绝孙的买卖，四哥不得不告知大人！” 李银河让人取了黄金百两，对乔四道；“拿着钱，告诉四哥，大恩不言谢！” 乔四摆手道；“大人，这钱我们不能收，你闯过这一关，给我们寨子一条活路，我们感激不尽，小的不能多待，大人快做准备，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