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福伯过堂

    “好。好一个‘需求来了，服务总要跟上’。孙掌柜，你是一个好掌柜！”四爷笑着端起了酒杯，“为咱们的孙掌柜，走一个。”

    “敬，孙掌柜！”众人贺道。

    “多谢，各位。不敢当，不敢当。”孙掌柜一饮而尽，桌上仿佛一派其乐融融，只有蜷缩在门口的小四略显违和。

    “孙掌柜，说得很对。这一切都和人性有关，所有人都有这方面的需求，明明现实摆在那里。但是有些人就是喜欢视而不见，转而去听传说听八卦，听神话就好像叶公好龙一样。老在找一些大师，神人，指路明灯。”四爷接着刚才的话茬讲了下去。

    “结果呢，有一天神人真的出现了。可惜他是指路冥灯，而不是指路明灯。想听假话，想听谎话，想听夸张的话的人多了以后。神人就越来越神了……所以，孙掌柜你还想了解白狼的传说吗？”四爷问孙掌柜道。

    “四爷说得对，道听途说，不足取信。今天算是给我上了一课。多谢四爷，这杯我干了！”孙掌柜陪着笑脸，端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

    “听了四爷的故事，我想到最近我们惠阳港，貌似也常有神人出没……”夏掌柜嘀咕着。

    突然他和孙掌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道：“不收大药房！”

    “没错，这个不收大药房突然在惠阳港声名鹊起，确实足够可疑。所以我今天本来，想让夏掌柜你帮我去请求康药房的林掌柜来，一起参谋参谋。没想到你的手下，别说本尊了，就连他的千金都请不动。”四爷慢条斯理道。

    “狗四，你做的好事。枉我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今天你就滚出我门下，对你家里的接济，从下个月开始也就别来领了！滚！”夏掌柜对着小四发火道。

    “我……枉我，我我滚。这就滚。”虽然心中十分不满，但是在夏掌柜经年累月的积威之下，小四只能畏畏应诺。

    “原来不收大药房不是京师方面的手笔，看来还有第三方势力参与其中。至于这个狗四，似乎是求康药房的老伙计，没想到其实是老夏的人，老夏的眼线真是够广的……”一直吃饭喝酒不说话的箫掌柜心里盘算开了。

    “箫掌柜！”四爷举杯道。

    “四爷！”箫掌柜无法再装沉默，只好起身回礼道。

    “从一开席，我就没听你箫掌柜讲过话。照理你是四大行之首，来，你来讲讲对这个不收大药房的高见。”四爷道。

    “败军之将而已，我还有什么脸，做四大行之首。不过是四爷你给我面子，让我继续做求富钱庄的掌柜罢了……至于，不收大药房，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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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钱！”“还钱！”“还钱！”

    惠阳县衙之前被人山人海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肃静！”一个身量不高的县令喊了一句，围观的人逐个闭上了嘴巴，闹哄哄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

    “今日，惠阳港求富钱庄发生了大量银票无法兑付的情况。鉴于可能发生严重冲突，故而本县把求富钱庄现在能找到的最高负责人福伯带到了衙门。同时还请了，几个求富钱庄的客户代表。让双方在这‘明镜高悬’匾额之下，坦诚布公地把这里面的事情说明白。”惠阳县县令道。

    “好！”虽然还有几个喊着还钱，但大多数人对于县令的做法表示满意。

    “福伯，本县问你。你要如实回答！”县令年纪不比萧公子大不了多少，但是官名所附带而来的威势还是吓得福伯一哆嗦。

    此时的福伯似乎是刚刚被人打过，脸上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小的，知道。小的，老实回答。”福伯道。

    “老实就好。希望你言行一致，不然……”县令顿了一顿，两班衙役列队稍稍分开，露出了他们身后的刑具。

    “一致，一致，绝对一致！”福伯跪在地上磕头道。

    “好，福伯，本县问你。为什么求富钱庄要关店？”县令问道。

    “一是来人太多了，门店人手有限，应付不过来。二是柜上的存银已经不够兑付银票了。”福伯一五一十道。

    “还钱！”“还钱！”“还钱！”

    听到福伯说求富钱庄柜上没钱了，安静的人群又躁动了起来。

    “肃静！”

    “人手有限，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柜上的存银不够兑付银票，你给我解释解释。”县令道。

    “禀县尊大人，钱庄的运营是这样的…………所以，任何一家钱庄都不能短时间兑付所有的银票…………而求富钱庄最近又遇到了，番商骗贷的恶性事件…………加之，前些时候推出了小额票据存银业务…………”

    福伯在叙述整个事情的过程中渐渐找回了，钱庄老伙计的自信，事情讲得有详有略，以至于大部分人都能听得明白。

    “原来如此，据你所言，你们求富钱庄是无心为恶，只是被人骗贷，加之有人推波助澜，才导致如今的局面？”县令问道。

    “县尊大人，您英明！”福伯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胆！讳饰之词。安敢欺瞒本官！”县令突然脸色一变道。

    “不敢，小的万万不敢欺瞒县尊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啊……”福伯闻言一惊，随即磕头如捣蒜道。

    “哼……你求富钱庄是真如那夏日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在我看来都是，私利作祟！明明老业务就很赚钱，非要为了赚有风险的钱，放贷给番商！明明可以只做大额汇兑业务，却要把手伸向，风险承受能力不高的普通百姓！”

    “你还敢说，你们求富钱庄没有责任？你们就是最大最直接的责任人！所有银票必须马上兑付，兑付不了，哼哼，就给我卖地抄家！”

    县令的话，一句似一箭，箭箭都戳心。让福伯在三九天里听得冷汗直冒，一把跌坐在堂上。

    “还钱！”“还钱！”“还钱！”

    堂外之人听到县令的话，更觉得求富钱庄是为商不诚，叫喊声更加理直气壮声势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