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除了年纪大的老人之外，就连七八岁的小孩都来帮忙。搬砖，和水泥，忙的那叫个热火朝天。几乎是全村出动的事情，家里自然没什么人做饭。大概有几十年除了酒席之外，就没出现过的大锅饭，再次出现在村里。

    不过村里总有几家是不合的，例如方锦雷跟二叔公，那简直就是仇人一样。雷成根和雷成吉同样也是，近几年物价涨的厉害，当初分家说好了他们净身出户，以后每月相应的给一些父母的赡养费，大头都是雷成吉一家负责。

    可是消费越来越高，雷成吉自然就想要让雷成根多出一点。不过雷成根如今有儿有女的，自然要为孩子们想，钱，没有，每个月按照父母的口粮，送一部分粮食过去。

    食物谁家没有啊，雷成吉又不是真的缺那一口吃的，说白了就是想要钱。偏偏雷成根不给，还用粮食堵得他无话可说，关系自然就越来越僵。

    三叔公年纪也大了，早就力不从心了，甚至现在头脑都有些糊涂了，感觉像是老年痴呆的前兆。没有人从中调和，兄弟两私下闹的更僵，现在让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都难。

    再就是陆明佑和二叔公一家，当初为了房子那真是彻底的撕破了脸。就算当时老两口还没来，但他们也不会去跟曾经跟自家过去的人交好。

    干脆的，大锅饭分两边。

    雷厉他们和成根叔他们关系比较近，还有几家关系不错的就凑合在一起做大锅饭。陆明佑他们年纪大了，差不多跟奶奶差不离的岁数，自然不会让他们去搬砖砌围墙，只是提提意见还是可以的。例如哪里留门，哪里通个出水口。而且村里人都在一起吃更加容易融入一个集体，干脆也交了口粮搭伙吃更热闹。

    以前二叔公他们在村里不说有威望吧，至少年龄在那儿，上了年纪的多少都要敬重几分，不管是否诚心。像现在这种类似站队的情况之下，当然是跟着那边吃的村民比较多。

    但是现在的形势不明，以后的情况难说。无论如何，跟雷厉他们这群壮年小伙子们交好，总是有益无害的。所以变成了他们这边一大众，那边反倒像是不合群的小集体。

    对于这村长也是无可奈何，虽然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总不能逼着人去团结友爱吧。要是一个闹不好，也只会闹的更僵，还不如这样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雷成根的媳妇项莉是北方人，对于这种大炖锅的食物自然比南方人要在行，所以掌厨的就是项莉婶子，一些年轻的小媳妇都在旁边帮把手。

    大锅饭食物都是自己上交，按照人头算，男的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一人一斤米，其他的孩子女人加老人，都是六两，这是两顿一天的饭量。至于菜就去地里摘，为了公平起见，也是各家平摊。至于肉那是没有的，就算家里还有肉的也都留着自家人开小灶了。

    姚子清这还是第一次抬砖砌围墙，本来天气就炎热，不动都能一身的汗。热的身上闷的狠，恨不得都脱掉就好。看他们周边的人相距有些距离，都在忙活着趁着天亮之前能做多一点就做多一点，于是挪到二哥旁边，抬手放到他的脸旁边，调动元素能量制造出一股微弱的气流，给二哥扇了扇风。

    雷萧看他热的满身是汗，体恤的衣领都汗湿透了，微微蹙眉：“你先回去，奶奶在家，这里有我”

    姚子清拒绝：“奶奶不在家，我刚看奶奶跟秀秀婶子在帮忙做饭呢，奶奶说让她活动活动，我想着现在还好，帮忙摘个菜也不会多累，就随她了”

    周围比较黑，隔了一段距离才有一个被挂在树上的自制小灯笼。油灯不多，耗油。蜡烛村里倒是有不少，各家各户拿出来了一些，自己做了灯笼罩子，就这么每隔段距离就挂一个，稍微照个亮。

    姚子清将精神力散开，发现没人注意这边，顿时手里多了一瓶冰水，然后变出一根吸管。就这么拿在手里将习惯塞进二哥的嘴里让他赶紧喝一点。

    要是不用吸管那就要拿着瓶子喝，有点显眼。

    雷萧无法，都被塞进嘴里了，只好顺着四儿的意思喝了几口。

    姚子清满意的将水瓶收了起来，转头朝着四处看了看，虽然光亮不足，但他还是很快就找到大哥他们。见他们忙活的汗如雨下，不时舔舔嘴唇，明显是又热又干。想了想，转身往家里走。再次过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个水壶，那种军用的，递给大哥还有三哥。

    雷朗连忙朝着四儿跑过来：“你真是我的及时雨啊！渴死我了！”拿过水壶就咕噜咕噜的开始仰头灌起来。

    “你慢点喝！现在水好贵的，一滴都不能浪费！！”

    见傻哥哥就这么灌起来，姚子清是真的心疼。不是心疼三哥渴成这样，而是心疼他兑了灵液的水，浪费一滴他都心疼死了，就算是稀释的，那也是灵液！

    至于刚刚给二哥喝的自然也是灵液水，空间里有好几瓶他准备好的，不过都是一滴一瓶，算是浓度很高了。怕大哥和三哥没适应浓度太高的，出现什么措手不及的反应，还是让他们喝稀释的更多一些的比较好。

    雷厉听了四儿的话，知道他说的是里面肯定兑了什么东西，没有像雷朗那么猛灌，而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喝了起来，那真是一滴都不浪费。

    雷朗真是被热狠了也被渴狠了，大家都在忙活，他也不好意思说要回去喝水，只好硬是忍着。一瓶差不多三百毫升的水壶，被他喝了个精光，喝完还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一旁的人见了忍不住感慨：“啧，娶媳妇还不如有个弟弟呢，我家那婆娘也不知跑哪儿去，也不知道来给我送点水喝！”

    “得了吧，你至少还有个媳妇，像我，没弟弟也没媳妇，那我不是更可怜？”

    说话的是雷新民，家里就他一个独子。以前还觉得一个人挺好，有什么好东西父母都留给他。但是看着人家兄弟相亲相爱互相扶持的，自己却是孤身一人。现在父母年纪大了，他一个人要承担家里所有人的生活。

    倒不是不愿意或者不甘心什么的，只是觉得，如果有个兄弟在还可以帮衬着，怎么着都会更好一些，至少有些事有个商量。

    雷厉其实还好，没雷朗干的那么狠，不过还是将水都喝完了。果然，他刚把水壶放下，旁边的人就问喝完没，还有没有。要是里面还有，那真是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

    姚子清收回水壶对旁边的人说道：“饭快好了，我刚过来的时候莉婶子说就快开饭了，等下会敲钟的”

    这么一说大家顿时来劲了，人们累死累活的为的不就是一张嘴。都甩开膀子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整整三天，每天晚上和太阳刚出来或者慢慢下落的时候，村民脚步不停的建着围墙。付出后的成果是喜人的，雷家村这个稍微有些偏远的小村庄除了后山之外，差不多围起了一个安全的壁垒。

    姚子清趴在二楼房间里的沙发上，家里唯一二十四小时供电的房间就是奶奶的，所以白天热的不能出门的时候，就都在奶奶房间里。为此，还特意摆放了两张水床。

    奶奶每天也睡的特别踏实安心，空调凉爽，四个孙子都睡在身边。一转头还能看到孙子们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过的睡相。

    雷朗睡的还算是老实，最多就是脚偶尔压到了雷厉的腿上。四儿那是从小到大都不老实的，常常睡着就滚到了边缘，然后被雷萧抓住拖回怀里压着。

    小时候四个肉团子就看的人心窝里发暖，长大了还没变，还是这么可爱。果然是自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够。

    自从见他们村子建起了围墙，李家村也开始效仿。可是砖头却没地找，镇上那家砖厂都被他们搬完了，就算还有剩下的也都堆积在村里，这些他们可没打算好心给出去，万一需要扩建呢，这事儿谁说得准？！

    不过这些都是村长跟他们交涉的，也不知道村长是怎么打发的，李家村的人来了几趟之后就没再来纠缠。看着村子周边都被围了起来，村民感觉踏实多了。总算不用睡到中途不放心的惊醒了。

    天气太热，方锦雷手里大概还有一千来只鸡。姚子清提醒他尽快将这些鸡都处理掉。因为他记得不久之后就会出现一种传染病，也不知道传染源是什么，有的说是蚊虫，有的说是家禽肉类。但是有些家里养了鸡鸭的平安无事，有的明明就呆在家里哪里都没去，连口肉都好久没吃过了，偏偏被传染上了。

    他担心到时候这种病爆发出来了，村里人要拿他养的鸡说事。有个仇视他逮着机会恨不得将他赶出村子的二叔公，难免要多考虑一些。而且天气会更热，他也担心这些鸡受不了，要是热死了，那更加划不来。

    方锦雷也早就有将这些鸡处理掉的想法，现在四儿也这么建议，干脆也不再犹豫。想着那天去镇子上见到的新型集市，可以先带几只鸡去试试水再说。

    姚子清听说有集市，也想要去看看。雷朗还有雷征他们都闲在家里闷的长蘑菇了，也闹着要一起去，还扬言是给方锦了站台。他们几个汉子往那儿一站，要是有人想要黑吃黑还得掂量掂量。

    既然去的人多，那就不用担心会发生被抢的事情。所以方锦雷直接拿了好几笼子的鸡，大概有三十来只的样子，开着那辆有借无还的小货车。

    马辰带着马鑫也跟着一起，他身上还有几千块的现金，想着不知道能不能用，干脆都带在身上，能够买几斤米都是好的。

    不只是马辰有这个想法，雷朗他们家也是这么想的。幸苦了几十年给儿子存的媳妇钱，之前末日的传言传成那样，他们都没敢孤注一掷的将钱都花光，怎么都留了几万块。

    现在看着那张存了钱的银行卡，项莉都在家里伤心了好几场。一个劲地说要是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当初就是都买柴米油盐堆在家里发霉都是好的。辛苦一辈子没享受到什么，钱还打了水漂，就是丢水里好歹还听个响啊！家里还有些现金，都让雷征和雷林带了出去，能花就花！

    车子开到大马路上之后，就看到两边摆放的地摊。有的直接用块布放在地上，有些弄了些小桌子，摆放在桌子上。有些用纸箱子堆成桌子，放在上面摆放着。而且摆放的东西各种各样的。

    有的上面放了个牌子，写着土豆两个字。有的摆放着很多漂亮的首饰，金的银的，各种钻石珠宝。还有些衣服鞋子名牌包包，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不过大多数都是物品，食物很少。

    好不容易找到个场地比较空旷的地方，方锦雷将车子开过去停下。雷朗询问旁边的摊贩：“大叔，请问这儿有主吗？我们可以在这里卖东西吗？”

    旁边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把靠椅上面，拿着一把扇子扇着风。见有人询问，只是抬了抬眼皮：“没人，想卖就卖，这块儿没人管，随便”

    雷朗也不介意这人冷漠的态度，能够回答就已经很不错了。让方锦雷将车子停下后，帮忙将鸡笼子拎了下来。

    旁边那位中年大叔眼睛倏地睁开了，眼露诧异还有欣喜：“你们居然还有鸡，还是活鸡？！怎么卖？”

    他们来之前还在车上商量过价格，现在缺粮是肯定的，但这活物还真不知道该出多少价格。而姚子清也给不了意见。曾经在避难所的时候每天都是半个窝窝头，或者一块巴掌大的玉米饼子，用来交换东西也是用这种食物交换。

    重要的是，他从世界大乱之后，就根本没吃过肉，那不是他那个等级能够接触到的，价格自然不得而知。就像是平民百姓不清楚富豪们喝的一瓶矿泉水是多少钱，那不是普通百姓接触的到的世界一样。

    方锦雷看着姚子清，眼露询问之意，把姚子清看愣了一下，想了想直接开口：“两百斤大米一只鸡”

    除了雷萧面无表情之外，所有人都惊异了一下。好在雷朗他们知道越多越好，很快收敛起情绪，却控制不住心脏的跳动。一只鸡两百斤米，卧槽，方锦雷还有一千多只，这要是都卖掉，简直无法想象啊！

    那个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之后也是被姚子清给惊着了：“一只鸡最多四五斤，你两百斤大米？小娃儿，你这是异想天开知道吗？这种价格卖不出去的！”

    姚子清倒是无所谓的耸肩：“就这个价格不二价，值不值可不是光凭几两肉来换算的”也不再跟这个男人多话，让他们把鸡笼子都放到前面来。

    他们所在的地方比较靠后，人不是很多。但是好几个鸡笼子，算是大物件了，而且鸡被搬动的时候也叫个不停，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集市起初只是一些人将家里不需要的东西拿出来，看能不能换到一些食物。最开始都是一些有钱人将家里一些貂皮大衣，昂贵包包之类的拿出来摆摊。后来就有样学样，甚至种类更多了。画笔，没写过的本子，甚至连翻的有些旧旧的书都拿出来了。

    也有些交换食物的，但都是一些绿豆玉米啊，土豆，凉薯之类的食物，活禽真的还是第一次出现。围观的人不少，也有人问价，听说两百斤米一只鸡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还是有人想要争取一下价格，买只鸡回去养一养等以后再拿出来卖说不定能赚的更多。

    抱着这样想法的不少，所以起哄让来办降低价格。吵吵闹闹的，听着头都是大的。

    雷朗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板子，找了块白色能画出颜色的石头在板子上写着：两百斤大米不二价，非诚勿扰！

    一些人见讲价不成，就开始说些酸酸的风凉话

    “一只鸡而已，又不是能下金蛋，还两百斤大米，真是张嘴一来不知天高地厚”

    “一只鸡，拔了毛，处理了内脏最多就吃两餐的，两百斤米起码能吃一年的，一只鸡换一年的口粮，呵呵”

    雷征扫了眼那个女人手上戴的镯子，开口问道：“大姐，您手上那镯子十来万吧？”

    那个风凉话说的最多最大声的女人下意识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不止呢，我老公可是从国外买回来的，几十万！可不是那种便宜货可比的！”

    “哦，一只镯子顶得上人家上十年的收入了，还不能吃，呵呵～”

    女人对着雷征翻了个白眼，特别不屑特别傲气道：“我家有钱你管得着吗？”

    “鸡是我家的我开什么价你管得着吗？！话那么多！”

    “你！”

    雷征也学着她非常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我乐意什么价就什么价！”说这还将板子拿起来，把那个两百划掉，写上三百不二价！

    一些原本观望着打算买一只的，没想到越说还越涨价了，顿时有些不愿意了：“老板你可不能这样啊，刚刚还两百，怎么能说改就改啊，是不是等下你开心就降价到一百甚至白送？这要是买了后面的买的便宜了，这不是亏大了吗？”

    雷朗看眼手表，直接对他们说道：“现在一点，两点涨价到三百五，三点钟四百，四点钟不卖了”说完就从车子上搬下几个折叠椅打开坐下了。

    方锦雷就这么默默看着他们将价格一再提高，其实起初，他本来打算五十斤白米的，哪知询问四儿，一开口就是两百。看着拖出来的这些鸡，觉得大概会原样拖回去吧。

    他们还在不依不饶的讨价还价，拉了拉二哥的衣角：“二哥，我们去转转吧？”

    雷萧点头，朝马辰示意了一眼之后两人走到一边似乎交换了什么，马辰先是一脸震惊，随后又冷静下来，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找了个椅子坐下。

    姚子清眨了眨眼睛，大概猜到二哥交给马辰什么东西了。不过虽然大哥三哥身上其实都有，但马辰毕竟是个老手，估计更靠谱一些。

    转头朝马鑫看去：“你是要跟我们一起逛逛还是留在儿陪你哥守摊子？”

    马鑫看了眼哥哥，有些想要去逛逛，她还没逛过这种样子的市场，可是雷萧的气场太冷太强大，她虽然会觉得很安心，但是也会感到害怕。

    雷朗也坐不住，而且这里实在太吵了，跟大哥说了一声，就跑到四儿旁边：“我也去逛逛，这里大哥马辰锦雷守着就好，咱们几个去转转”

    有几个比较活跃的人在一起，马鑫不至于太紧张，而且她跟雷朗也比较熟，看他跟雷征两个人闹腾斗嘴也挺有意思，于是跟哥哥打了个招呼，就跟他们几个走了。

    见他们几个跑去逛集市了，马辰朝着吵嚷的人群吼了一声：“买就买，不买就请离开！上面价格写的清清楚楚都不认字的吗！吵什么吵！”

    马辰好歹军营里混过几年，气场一开也是很能震慑人的。本来长得比较黑，看起来就很凶的样子，眼睛一瞪大着嗓子一吼，一些人顿时被震住了，也不在吵嚷着什么，却还是不肯离开。

    如今肉确实很馋人，镇上停电比村里久多了，没有电冰箱，根本就存放不了什么肉类。之前想吃肉就点餐，也没想到要养鸡养鸭什么的，结果如今被弄个措手不及，家里好久没开荤了。没有的时候还能忍忍，这活生生的鸡出现在眼前，将所有的馋虫都勾了出来，哪里还能忍。

    “你们鸡一共有多少只？要是一次全买了，价格是不是也好商量？”

    突然人群中出现一道男声，顿时场面安静下来了，看向这个语出惊人的男人，他们买不起，只能瞧瞧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