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马车内的青衫
昨儿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导致俺赶了n班末班车，直到凌晨1点才到了地方……所以第二更晚一点，见谅见谅。 ———————————————————— “老夫虽是半只脚迈进了不惑之境，可是如今这把年纪也算是半只脚入了黄土，能有寸进已是上天厚爱，不敢再去奢求其他。” “不过我这几日与这少年相处颇多，以他的心性悟性就算是从军入行伍，日后也一定能成为有用之人。” 周兴近一段时间与陈墨相处的时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每天不过一盘棋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兴一直对陈墨很有好感。作为一名天枢院的长老，又是一名踏入不惑之境的大念师，如果想下棋或是吃烤rou，恐怕会有无数人挤破脑袋去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尽管是情况特殊使然，但这个理由也不能完全解释周兴为何对陈墨的兴趣如此之浓。 此刻齐眉就是如此想法，秀眉微蹙，说道：“若他真的是行伍中人，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培养他，然而老先生你也知道，此人并非行伍中人，而且他一直都是想去剑阁，可剑阁中人参悟剑道的时间长短不一，若是他也来个十几年一朝顿悟，想必那时他老我也已老，还有何用？” 周兴用干枯的手指抚着下颚上的花白胡须，说道：“虽然他体内八大xue只通三xue，按照常理而言，绝对没有可能踏入修行之境，然而天意非常人所能揣测，时间除了舟山寺的那位谁还能窥得天机？日后若是有幸……上得了剑阁那座山，或能有一番作为也未可知。” “进山？”齐眉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莫名地混杂了一丝苦涩和不屑，说道：“这世间能有几人入得了那位剑圣大人的法眼？就算陈墨这个少年不错，但您对他的期望也是过高了一些。” 周兴淡然一笑，说道：“殿下先前说到他要顿悟剑意的时候，似乎也从未想过这个少年不能进入剑阁，要知道剑阁的入阁考试也是极难，由此可知您对他的信心似乎也是十足，那么还有谁能对这个少年的未来提出质疑呢？” 齐眉微微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老先生提出的问题，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似乎自己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陈墨进不去剑阁该如何如何，自己对他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是因为东山口一战那如狼的眼神？还是火堆前充满故事的那个夜晚？ 她不禁扭过头向车窗外看去，尽管她似乎好久没有出现在马车外，但依旧清楚外面哪一个营帐有那名少年的身影。 —————— 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前程。 无论是那位周老先生还是那位公主都有这种底气和实力，所以没有人会质疑他们的话。 陈墨当然没有听到那位公主最后所说的话，但他听到了那位周老先生的话。 周老先生一直是一个很温和的老人，于是从他口中说出的某些话就显得更为残忍和冷酷。 好在陈墨虽然有些失望，但总不会因为一件本就怀着不高期望的一件事情而自暴自弃，在陈墨看来，希望也不过是落日前的一道余晖而已，永远都不要想着去留住它。 只不过一晚上的睡眠却是有些不好，以至于第二天一路都昏昏沉沉。 到了晚上，只有与尹明聊天的时候陈墨才显得有些精神，等尹明回了营帐，陈墨便随便吃了一点锅里煮的东西就回到帐内。 倒不是陈墨变得颓废，只不过既然没有了修行的希望，也拒绝了那位公主提供的美好前程，那么陈墨与车队的贵人之间似乎就没有什么再能让彼此都感兴趣的事情了，于是才显得有些懒散。 这时候，陈墨突然又接到了那位周老先生的邀请。 如果昨夜的邀请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么今日的邀请就真的是出乎陈墨的意料之外了。 陈墨想了一会，却什么也没想出来，然后他决定什么都不想，径直来到了马车里。 青衫老人配上昏黄的烛火，着实有一些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老人见陈墨进来，脸上挂着一丝淡然地笑意，说道：“好些时日没与你手谈一盘，觉得有些无趣，等到了汴京，你要进入剑阁，而我年岁已大，也不会再到处行走，想必也只会在平阳宫之内静养，恐怕再难有机会享受这般乐趣了。” 陈墨默然地点了点头，坐在了老人的对面。老人这番话让陈墨的感到很高兴，嘴角有些笑意，同样是因为老人的这番话，让陈墨在一瞬间脑袋里浮现出未来的一幅青衫淡烛度余生的寂寞画面，于是笑意便有些微微地苦涩。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棋子落定时与棋盘发出的碰撞声。 行至中盘，棋局中的形势已经一目了然，陈墨执白已然掌控全局，而黑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希望，老人执子的枯瘦食指与中指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终喟然一叹：“罢了罢了，老夫这子无论落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不落也罢。” 陈墨仔细思考了一阵，然后开口说道：“的确，落与不落相差无几。” 周兴仔细地观看这棋局间的走势，回想着眼前少年每一步的落子，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说道：“果然是一手好棋艺，却不知道教你下棋之人是谁，想来定是一位大国手。” 陈墨想起草庐里棋盘两边的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笑道：“是不是国手倒还真的不知道，但棋痴两个字若是放在他们身上，却是极为合适。” “教你下棋之人无论是不是国手，你这般棋艺却不仅是领会自己所学之物，而是更为扩展精深。”虽然是褒奖，但周兴脸上却露出怅然的表情：“这般心性悟性，不能修行真是可惜至极。” 陈墨眼神幽怨地看向眼前的老人，说道：“老先生，输了棋也不能这般打击我。” “而且想必您今天叫我来，除了下棋，想必也不是为了再次打击我。” 周兴抚须大笑，片刻之后笑意稍减，说道：“自然不是为了打击你，不过我知道世间之人对于修行之道的好奇。” 烛火昏暗，老人一脸和蔼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虽然你无法踏入此道，但或许有什么你想知道的事情……恰巧是我所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