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情感寄托
在海都这个大学校园里，无论有什么样的八卦消息，都会不胫而走。这次白歌、苏心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自从实验失败的消息传开后，各种说法层出不穷，有说他们在实验室搞迷信活动，实验招魂；也有说借尸还魂；更有甚者把白歌、苏心比作巫觋，暗自发展地下组织。 白歌躺在寝室的床上，耳朵里塞着耳机，深深陶醉在音乐的世界中。 啪！一声巨响，寝室木门应声而开。 林边圆毫无准备，游戏正酣时被吓的一跃而起，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戴在头上的耳麦连接线把桌上的水杯拉扯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白歌！给我起来，你还有心思睡觉吗？”苏心怒气冲冲径直走到白歌床铺前。 白歌倒是不紧不慢，缓缓坐起了身子，慢慢的将耳朵里的耳机摘了出来，瞅了瞅站在床铺下的苏心说道：“没心思睡觉啊，所以只能听歌。索性把耳朵堵上，外边风声风语随他们去吧……反正我也听不见。” “你不知道外边说的有多难听吗？什么医学院公开研究死而复生。什么医学院学生在实验室玄术招魂。等等，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最难听的是说你我都是巫觋，暗中发展组织，被铁腕陈教授断然吓阻！” “巫觋？”白歌眨眨眼睛，看着苏心。 “古代称女巫为‘巫’，男巫为‘觋’，合称“巫觋”。现在专门形容以装神弄鬼为职业的巫师。这和碰瓷、流氓有什么分别？”苏心越说声音越大，想要释放心中积郁的怨气。 白歌从床铺上一跃而下，走到林边圆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你的小金库打开！” 林边圆慌慌张张的掏出钥匙，找出一把最不起眼的铜钥匙插进桌子旁边柜门锁眼里，顺时针转动了两圈，砰一声，柜锁应声而开。柜子不大，四四方方，里边没有书本、没有衣物，只有一个四方金属盒子，隐隐约约发出嗡嗡声。 “这是一台冰箱吧？你这里还藏着冰箱，真可以啊！”苏心用异样的眼观看着林边圆。 “喏，这杯水给你。”林边圆打开冰箱的门，从最下边一层取出一个透明玻璃瓶，瓶内装着不到三分之一的清水，由于低温，清水已经逐渐开始结出冰花。 “这个瓶子看到了吗？你对着它重复你想说给我的话，然后把话写在纸条上，贴在瓶子上。”白歌看着苏心，眼神中充满了诚恳，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真诚。 “嗯……这个冰箱是林边圆生命中最珍贵的财产，原本里边堆满了各种美食。上次实验失败后，这个小金库就被我征用了，现在的林胖子，争取在物质极度虚脱的情况下，将精神寄托在游戏的无我境界里。” “干嘛给我这个？我来找你是讨说法、想对策的，现在到处都是流言蜚语……” “我知道了，你按我说的做。一定会有惊喜。”白歌没有半点不愉快，似乎外界发生的一切早已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用实验揭开谜题。 “白歌，你真是个榆木疙瘩！”苏心对着水瓶说出了这句话，并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在纸条上，贴在瓶身，放回到冰箱里。 “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赔个不是。最重要的是带你去散散心，什么流言蜚语，很快就不攻自破了。今晚7点，琴湖东边音乐餐厅见吧。”说罢，白歌小心翼翼的把林边圆的柜门关上，生怕让其他人看到。 苏心本来就是找白歌出气的，反而被白歌牵鼻子绕了一圈。又莫名其妙的被‘送客’，扭头便从寝室出去了，听着身后的告别，头都没有回。 夜晚的琴湖，安静的让人不自觉的想屏气凝神，白歌在琴湖音乐主题餐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静静的夜晚，能够通过巨大的玻璃橱窗看到湖边动人的夜色。一旁的小舞台上，一位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孩深情的弹奏曲子，每一个音符，配合着琴湖皎洁的月光，跳动在心间，让人痴痴陶醉。 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去很久了，苏心不情不愿的出现在白歌的视野里。下宇站在她身旁，一边走一边朝这边招收打招呼。 “Hi，白歌，我把苏心给你揪来了！她这犟脾气，坐在实验室不肯出来，可满肚子都在生你的气。这不，还是我逼着她过来，顺便当个和事佬，给你们二位打打镇定剂。”下宇抽出白歌对面的椅子，先让苏心坐下，然后自己才坐在苏心旁边。 “抱歉！由于上次实验欠缺论证造成的影响，我深表歉意，这次约苏心到琴湖，一是我想表个态，这个实验无论如何我都会继续下去，无论后边还会遇到什么样的挫折，我坚信有些事物亟待我们去发觉。第二个是因为这个……”白歌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一叠照片，和一个装了水的瓶子。 苏心有些好奇，想拿起照片，却想到白歌在宿舍时候的态度，不由自主的把手又收了回去。 下宇会意一笑，主动拿起照片，随手翻了几张，把看过的丢在苏心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什么物质的结构？如此清晰！”下宇抬头看着白歌。 “这是水的结构。是我私下展开的第三次实验，我把这个实验叫做‘万物有灵’。” 苏心再也忍不住好奇，双手拍在桌子上，追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效果如何？” 下宇也点点头。 “别着急，你们听我慢慢说。情况是这样的…… 在第二次实验失败以后，我意识到，我们方向似乎走的有些偏颇，如果这个世界背后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它的存在一定具有普遍性，也就是万物一定都有其潜在的运行规律，而这些规律现在还未被察觉。 就是基于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我设计出第三次实验‘万物有灵’。在我们周边，有一种物质几乎无处不在，是所有生命赖以生存的基础条件，那就是——水。人体结构缺不了水，生命延续少不了水，甚至这个星球一大半的面积都被水覆盖。假如，水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潜在规律的支配者，那么一切现象都可以被发觉，甚至被解读。 大约在前天上午，展开了实验的第一个阶段。我将琴湖采集到的清水装入瓶中，又将在校外污染较重的臭水河中采集的水样本装入瓶中，同时放入林边圆的冰箱里。一夜过后，我观察到惊人的现象，琴湖的水冷冻后，凝结出规则、标准、晶莹、闪亮的对称冰结构，就像我们看到的冰花。而臭水河中采集的水样本被冷冻后，呈现出各种丑陋、不规则、奇异的冰结构，甚至连规则的图形都难以找到。这个结果充分证明，水的环境、质量、状态对水的性质变化产生明显的影响。 实验的第二个阶段，为排除化学物质对水结冰后的结构性影响。我特意选择在同一处水源、同时间采集两瓶一样的样本。不同的是，一个水瓶放在牧师唱经布道的教堂，一个水瓶放在我们医学院急诊科诊室大楼里。将其冷冻一天后，结果更加惊人，在教堂的样本，冷冻后的冰结构对称堪称完美，每一个构造角度都自成图案，异常精美。而在门诊里接触病患、哀怨的采集样本则毫无规律，没有一个冷冻结构是完整对称的。这个足以说明，环境、氛围、甚至心情都能够深度影响水的存在状态。 实验的第三个阶段，恰逢苏心来到我的寝室，于是我灵机一动，将苏心当时的怨气转化到水瓶中，然后将一个不受人类负能量影响的水瓶一同放进冰箱，结果异常明显。苏心贴着纸条的那瓶水虽然有对称的冰结构，但结构大多已被破坏，没有完整和复杂的对称结构。另外一瓶则没有出现相同状况。这说明人类的情感状态，某种程度上能够让‘水’解读，并‘记录’在案。 实验的第四个阶段就是对你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一瓶水受古典音乐影响，另一瓶水受自然之声熏陶。结果，受音乐影响的冰结构规律、对称。而受大自然各种声音影响的冰结构犹如雪花瓣，拥有固定的结构和形态。这充分证明人类的活动、文化在改变水的形态，而自然则是水形态早已适应并赖以生存的基础。 这就是第三次实验，很令人兴奋的实验！” 白歌一口气将所有的实验流程和盘托出，每一个环节设计的紧密而周全，所有涉及的步骤环环相扣，分别从不同角度应证水有灵这一深度课题。 “哇喔！听起来很酷！”下宇回过神来，把思绪从白歌的精彩实验中拖出来。 苏心长舒一口气，随手拨拉几下桌子上各种不同标号，不同类型、不同结构、不同日期的照片。“真的被证实了？真不敢相信，水有灵！万物皆有灵！” “我始终觉得白歌你一定可以做得到，我脑海里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在大震灾区碰到的点点滴滴，在你我看来，眼见不一定为实，它需要的是如何全方位让人了解另一个不可见世界的真实性。”下宇右手撑着额头，眼睛有些闪烁，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眼中泛起泪水。 “远远不够，自从我们开始这项研究以来，所有的研究方法都是侧面论证，都是一种对完全未知状态的摸索。现在的我们，就像盲人摸象，摸到鼻子说鼻子，摸到尾巴说尾巴。而且，这些都是间接的证明人有灵、水有灵、万物有灵。然而，灵究竟是什么？它由什么物质构成？生活在什么样的空间里？灵的世界存在怎么样的规律？如何运行？这些，都是空白，我们所做的，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白歌看着窗外的湖面，月光倒影在荷塘中，水波纹让月亮倒影一波一折。 “月底，最后一次实验，因为灵的存在，我将用灵的方式去探索灵的世界。第四次实验命名‘闯入者’，我们一起揭露另一个空间。”白歌兴奋起来，向苏心、下宇描绘着即将到来的历史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