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深挖底细
肖子铭也站在人群里，边上站着沈照禄。沈照禄昨天晚上回家和老婆好一阵子吵，主要是老婆听别人私下议论，范队长说是沈照禄现在是贼喊捉贼。她就报怨说你逞这个能干什么，非要去报案，现在把自己给牵涉进去了。你不知道人家范老四成天就看你不顺眼，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沈照禄说你一天净是说些放屁话，咱们家的娃娃看到了死人，不给我说给谁说？我知道了不报案那不是罪名更大？他范老四是个屁，他算个什么东西！他这次把这个屎盆子要能扣到我头上，他屙哪我吃哪！老婆也不示弱，说范老四你又惹不过，当年程二少不就招惹人家了，还不是在班房里待了三年！ 沈照禄说你一天还是多吃饭少说话，没脑子的话少往出喷！程二少那是打了人家，懂不懂？我又没杀人，他能把我咋样？二少坐了三年牢，那是没算计好么。两个儿子本来还吓得怕因为自己多事给家里惹来祸端，奇怪的是这次爹妈没有人说过他们一句。 昨天晚上沈照禄给肖子铭说起自己沾了这么个晦气事，肖子铭说你把心放宽，这个事警察会调查清楚的，他们不会因为你报案就把你给抓起来。如果那么做了，谁还会再管这些闲事。沈照禄就从心里很感激肖子铭，虽然肖子铭并没有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局长听了他们的汇报，法医蹲在地上认真地检查了这个前副局长的尸体。最后，法医给局长汇报说：“局长，马副局长是让人杀死以后从上面推下来的，目的就是制造骑车从上面掉下来的假象。” 局长哦了一声。法医接着说，这个凶手的力气很大，他直接勒死了马副局长，除了坠落以后摔的外伤外，再没有任何的外伤。据我分析，他可能是用胳膊或者身体其他部位勒住了马副局长，没有使用绳索之类的东西。凶手心狠手辣，估计会武功之类。马副局长的枪和子弹都没有少，身上没有翻动过，他刚发的工资都还在身上装着。目的很明确，就是杀人。 局长陷入了沉思。对这个马副局长，他是没有好感的。听别人说，他到这里来的时候，就是冲着局长这个位子来的。他似乎不爱与人打交道，说话办事都喜欢遮遮掩掩。局里有一个烧锅炉的也是金水人，有一次和他说是老乡，就问了一句马局长老家是哪个乡的，他突然就骂了起来，人们都想着是他看不起那个烧锅炉的，脾气大罢了。 局长知道这个马局长的资历相当老，参加过解放战争。除此之外，就知之甚少了。局长心里一动，马副局长在这个地方的出现，应该是偶然的，因为自己安排他到这里来，也是前几天才定的。马副局长是金水人，在这里应该不会认识什么人，第一天晚上来就让人给杀害了，那么只能说...... 他的心里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让法医尽快把这边的材料准备好，又问小孟，你把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叫过来，我问一下他。 范老四看到小孟把沈照禄叫走了，给边上说，看到了没？我前面就给局长说了，把这个土匪给抓走，怎么样？离得不远的程盛泉听到他这句话，很夸张地笑了一声，范老四回头看了一下，也再没吭声。 局长一直注视着那个报案的人向他走来。这是一个多少见过些世面的农民，他的走路没有一般农民的那种拘谨，脸上写着忧愁，但又透着一股倔强。他站在局长的面前，回答着局长的问话。局长态度很和蔼，问得话也很随便。问完以后，说你去吧，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沈照禄说，领导，这就完了？局长说完了，你还想干啥？他就不好意思地说，我还以为你要把我带到局子里去呢。 局长他们又走了，来的时候安排让局里再找一辆车来拉尸体。一会儿，又来了一辆车，把尸体拉上以后走了。村人们在散去的时候，都给自己家的娃娃安顿，以后别到这个下面来玩，听到了没有？ 肖子铭蹲在地上，一锅又一锅地抽着旱烟。改莲在炕上给孩子补着衣裳，看着他那样子，叹了口气。继羽已经上学了，看着爹爹愁眉不展的样子，有些心疼，说爹你少抽点烟，我们老师都说了，抽烟容易得病。 肖子铭抬头看看他，起身把儿子的脑瓜摸了一下。他把没抽完的烟磕掉了，看到水寒在炕上，又把小儿子抱在了怀里。继羽说，爹，我有几个算术还不会做。肖子铭说你到前面村部去，问一下你林家爸，他会。 改莲看着大儿子出了房门，说：“他爹，你也别太紧张，他们查不出来的。”肖子铭说，能查出来，警察还是很有办法的。我都想自己去给他们说清楚，但你说谁会信？还有孟家的事情，枪毙我十回都够了。我现在晚上都睡不着，总想着有个机会把孟家那件事能说清楚，这又惹上了这么一件事，咋能洗得清楚？我死了不要紧，你和三个娃娃咋办？ 改莲的眼泪已经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是呀，三个娃娃，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改莲自我安慰说，以前那个本来就不是你干的，这个他本来才是土匪，他姓马的自己就有血债呢。肖子铭说，这件事说也说不清楚了，再说了，就是人家有血债，也不是我就能杀的。 水寒突然又把手指弯曲起来，做了个打枪的样子，嘴里还叭叭地响着。改莲突然很生气地说，你这个混帐东西，成天学这个动作，滚出去！年幼的水寒不知道mama为什么突然发怒，委屈地哭了。肖子铭说，你给孩子发那么大的火干啥？改莲说，我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里就害怕，害怕你有一天真的出事了...... 继羽从门口进来，看到mama在哭，说妈你咋了？肖子铭说你妈又想以前了，你把算术做好了没？继羽说林家爸不在，沈先生在呢，他给我教的。他还说你也会教，为啥不教我？肖子铭心里一惊，说那是沈先生开爹的玩笑呢，你别信他的。 晚上睡在炕上，一直确认大儿子已经睡熟了，改莲才说，他爹，你说那个孟公安说他们有把握找到你，到底是什么？肖子铭说，他能知道的，就是我被他二哥废了，不会再生娃了；还有我以前能画画作诗，文化肯定不低；再一个就是口音，我以前是金水人。生娃和口音这两个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我只能是完全不识字，才有可能钻过他们编的网。改莲说，你的口音现在连我都相信，你就是一个河南人。 因为死的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在社会上的反响很大。社会上谣言四起，局里有些人的意见是给马副局长报个烈士，局长没有同意。这一下更是招来局长的一些反对者的攻击，他们给地区公安局和县委反映，说是局长在活着的时候和马副局长闹不团结，现在死了还不放过，实在是太可恶了。 县长找局长谈了话。罗局长很坦诚地把自己的想法和怀疑说了出来。县长对范家川这个地方很有印象，因为这个地方出现过范志朝这样的革命火种。当他听完罗局长的想法后，立即拍板，由县上成立秘密调查组，对马成飞的历史进行调查，可能会对破案有一个方向性的指导。 关于罗局长的谣言依然在金沿县流传，小孟终于忍不住了，给局长说这事要有个了结吧？这人都死了，局长你又何必背这么大的黑锅呢？局长说，小孟呀，你刚参加工作时间不长，你没发现这个马副局长死得很奇怪吗？如果他是一名清白的干部，那么给他报一个烈士理所当然；如果他来路有问题，我们给他报一个烈士，如果以后他的历史真相大白，印证了我的这种不好的判断，到那个时候，人们骂的可是县委，笑话的可是我们党！ 小孟终于明白了，局长宁可自己受委屈，也绝不给组织抹黑。他用崇敬的目光看着局长，说我懂了！局长说，其实，我宁可相信自己是错误的，但愿调查的结果给马副局长一个交待！ 秘密调查组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到他档案上填的原籍去调查。他以前给别人都说他是个孤儿，但罗局长一句话就把大家逗乐了：“他再是孤儿，又不是全村人都死光了，查下去就知道了。在附近几个村子找，农村人喜欢亲套亲，跑不上几家子把几辈子都拉出来了，去的每个人都把照片拿上。记住，如果他历史上有问题，那个名字都可能是假的。” 还有一路到原来的部队上了解马副局长的情况。一切都如罗局长所料，部队上对他的情况了解也仅是限于他自己所说的。这一路在无功而返的路上，到原籍的那一组有了重大突破。 调查组在另外一个村子里得到了重大线索。他们在档案上写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找到这么个人，那里的人看到照片都直摇头。当他们都已经感到没有任何希望的时候，有一个放驴老汉说，嗨，这个娃子一看就是马家庄子的那个谦娃子么，好多年没见了，我还以为死了。他现在当官了？以前可是不上正路，后来犯了事跑了，我咋听人传的是当了土匪那可能都是人胡传着呢。你们顺着这个路一直往前跑，下一个庄子，你去问，认识马家谦娃子的人多着呢，上房揭瓦的事情他干了不少。 当调查组按照放驴老汉的指点来到一个院落时，县公安局的一个干事指着院子里的一个中年人说，没问题了，这个人估计是马副局长的哥还是弟，长得真是太像了！